Iris翊迟

食用前先看置顶!!!
重度射手双子上瘾患者,cp不可拆

【LC/希斯】爱在黎明破晓前

*是和撒么老师@Summer_2012 的合作文!大人的脑洞好棒——

*来一场说走就走的公路旅行吧


Summary:我喜欢夜晚。没有黑暗,我们永远看不见星星。

 

 

“难得休息,我们出去兜兜风吧。”

阿斯普洛斯抬头,看见他的射手座同僚正托着下巴杵在他的办公桌边,提出来这个看起来无厘头的提议。

今天是星期六,空荡荡的公司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希绪弗斯也不像平时那样穿得那样正式,一件白衬衫配上一条深卡其色的长裤——看上去他并没有坐在这里加班的打算。

“不了。”阿斯普洛斯抬起头,直截了当地拒绝了他,“我还有工作要做。”

“工作总是做不完的,阿斯普洛斯先生。不如我们两个一起出去散散心。”

希绪弗斯盯着他的蓝色眼睛里满是不容置疑,阿斯普洛斯深知自己拗不过他,终是答应了下来,“好吧,我们去哪?”

“随便哪里。”希绪弗斯拿起随手搭在座椅上的外套,笑眯眯的,“我来开车。你说向哪个方向,我们就去哪。”

 

 

希绪弗斯今天没有开他平时经常开那辆银灰色的轿车。

“看上去你早有准备。”阿斯普洛斯站在不远处,笑着看向那辆有些年头的家伙。

“算是吧。”希绪弗斯伸手拉开了副驾的门,左手对着阿斯普洛斯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你就这么确定我会答应你?”

“你总会答应我的,阿斯普洛斯先生。”

阿斯普洛斯坐上了希绪弗斯的车,刚刚拉上安全带,希绪弗斯就递给他一杯奶茶。

“工业混合的糖精你还喝。”阿斯普洛斯瞥了一眼,没有接。

希绪弗斯只好把那杯奶茶顺手放在了车上:“咖啡喝多了会心率不齐,偶尔换换口味也好。”

车子启动了,阿斯普洛斯安排他向左转,那辆老爷车混入了车流。

 

今天是周末,路上的车辆并不多,一路畅通。车子顺着阿斯普洛斯的意愿在城市里左拐右拐,周围同行的车越来越少,高楼大厦被他们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离开了繁华的中心地带,希绪弗斯伸手不知从哪里抽出了一张看起来挺有年代感的CD,在车上放起了音乐。音质沙哑的歌曲响起,阿斯普洛斯曾经听过,是肖恩沃德的Until you。

 

Baby life was good to me, 

宝贝,生命一向待我不薄,

But you just made it better, 

但你让它更加美好,

I love the way you stand by me, 

我喜欢有你相伴,

Through any kind of weather, 

陪我渡过风风雨雨,

……

It feels like nobody ever knew me until you knew me, 

没有人像你那样了解我,

Feels like nobody ever loved me until you loved me, 

没有人像你那样爱我,

Feels like nobody ever touched me until you touched me, 

没有人像你那样感动我,

Baby nobody, nobody……

宝贝,没有人、没有人...…

 

 

趁着等红灯的时间,希绪弗斯转向坐在副驾上的阿斯普洛斯,伴着情歌的调子缓缓地向他唱出一句:

『Until you』

阿斯普洛斯翻了个白眼,啐了他一口:“没想到你居然也学会了用这种无聊的方式示爱。”

“哎——真是令人伤心。”信号灯由红变绿,希绪弗斯回头去看向前方的路,脚下踩着油门,“我可是学了好久才学会的。”

“和谁学,和那个意大利人?”阿斯普洛斯冷哼一声,“那还真是抱歉了,这种把戏对我无效。”

看着作势准备蒙头睡觉的阿斯普洛斯,希绪弗斯很无奈地关上了车上的音响。

“接下来我们向哪里开,阿斯普洛斯先生?”

“向前,一直向前。”

 

他们就这么一路驶离了城市,披着璀璨的阳光奔驰在乡间的公路上。朴素的告示牌连同路边的树植闪现在视野里,又缓缓从余光外滑过了。狭小的车窗之外是一帧帧流动的风景,阿斯普洛斯摇下了玻璃,享受着清风拂在脸上的感觉。

长年累月困在四四方方的办公室里,面前是一份又一份处理不完的文件。如今逃出了喧嚣的城市,在旷野之中,他感到了久违的自由。

原本只是打算靠在座椅上休憩片刻,但看着窗外的风景,阿斯普洛斯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混沌的梦境里,只有刺耳的鸣笛声格外清晰。他倏地睁开了眼睛,背后已然被冷汗浸透。

好在这也只是一场梦而已,他仍在公路上,和希绪弗斯完成一次公路旅行。

车停了,希绪弗斯不在驾驶位上。脑子还没完全清醒,阿斯普洛斯向窗外望去,在路边的便利店里发现了他的身影。

“您每年都来这里啊,先生。”对话模模糊糊地传进阿斯普洛斯的耳朵。

“嗯,是啊。”希绪弗斯回答。

“下次带着你的朋友一起来吧,我们家的鲑鱼饭团可是很棒的哦!”

朋友……吗?是啊,这个对谁都一视同仁的家伙,朋友应该很多吧。

脑子很沉,刚刚的噩梦还在纠缠着阿斯普洛斯,那个刺耳的笛声让他感觉心慌。他现在又累又冷,还想继续睡上一觉,但又不想再一次溺死在梦境之中。

于虚无之境挣扎时,阿斯普洛斯听到了关门的声音,是希绪弗斯买好了东西回到了车上。那家伙向副驾驶的座位看了一眼,拿出手绢轻轻地擦掉了阿斯普洛斯额头上细密的汗珠。

好像被擦掉了所有的惶恐与焦虑,心里一下安定了下来。在听到那个老爷车又一次被发动的声音时,阿斯普洛斯也进入了梦乡。

 

再醒来的时候,夕阳的余晖也快散尽了,深红和靛蓝的颜色撒满了大半边的天空。车现在正停在空旷的乡间公路上,还能听见草丛里蟋蟀的低鸣。

“你醒了,阿斯普洛斯先生。”

接过希绪弗斯递来的鲑鱼饭团,阿斯普洛斯才发现自己的身上不知什么时候被人盖上了一件外套,是他还没睡着的时候希绪弗斯穿的那件。

“怎么停下来了?”

“车抛锚了。”希绪弗斯耸耸肩,“刚才下去修了一下,没修好。”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用了。”阿斯普洛斯把手里的饭团放到了奶茶的旁边,又把手揣起来取暖。

“没办法,毕竟这个是我哥哥的车,现在也有些年头了……”

“你就把古董开出来带我兜风?”阿斯普洛斯的语气里蒙上一丝鄙夷。

“比较有年代感嘛。”希绪弗斯在狭小的空间里伸了个懒腰,“你还认得这里吗?”

“眼熟,我们来过吗?”

“来过。”希绪弗斯伸手指了指前方看不到尽头的道路,“大概三年前,我们两个开着这辆车,也是穿过这条公路——这里的夕阳很美,不是吗?”

“我记得好像没有那么久。”

阿斯普洛斯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确实很美。靠近地平线的地方还隐隐约约能看到袅袅的炊烟,有人在那里生活。

“只是可惜,这里离前面的镇子还很远,我们今晚只能在车里将就一下过一夜了。”希绪弗斯说,“不吃点东西吗,阿斯普洛斯先生?”

今天很怪,明明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进食了,阿斯普洛斯也没有感觉到饥饿,便回答他:“不吃了,不饿。”

“好吧。”

 

谈话之间,原本还露出一角的太阳彻底消失在地平线之下,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天与地交接的尽头,村庄燃起了点点灯火,希绪弗斯也打开了车里的夜灯。

“要不要一起下去转一转?”希绪弗斯偏过头来问他。

又是这样无厘头的建议,本以为这场没来由的旅行已经有够离谱了。但阿斯普洛斯不知为什么,今天的心情好像很放松,没有什么缠在心头的杂事,只是想答应他,不需要什么过多的理由。

“随你。”阿斯普洛斯答应了下来。

希绪弗斯先下了车,从后座上又拿了厚一些的外套,才打开了副驾驶的门,把外套给阿斯普洛斯披在身上。

两个人肩并着肩走在无人的公路上,夜越来越深。这里远离喧闹的城市,没有灯光,星星和月亮显得格外明亮。

希绪弗斯牵起了阿斯普洛斯的手,后者难得没有拒绝。

“我喜欢夜晚。”沉默之中,希绪弗斯忽地开口,“没有黑暗,我们永远看不见星星。”

阿斯普洛斯没有回答他,只是仰头看着深蓝色的天空。希绪弗斯的手很温暖,让他忍不住轻轻回握了一下。

他们走的很慢,和星星在天幕上挪动的速度一样。

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希绪弗斯又一次打破了沉默:“我有些累了,阿斯普洛斯先生,我们休息一下吧。”

希绪弗斯拉着他离开了公路。夜晚很寂静,没有人在说话,阿斯普洛斯甚至感觉自己能听到希绪弗斯的心跳声。

希绪弗斯对这条路很是熟悉,就像他在半梦半醒之间听到的那样,他每年都会来。射手座的同僚轻车熟路地把他带到那块巨石上坐定,同他讲这里是观察日出的最佳角度。

“离日出还有很长时间。”阿斯普洛斯这样说,“你不打算睡一下吗?今天开了这么久的车,很累吧。”

“我要是睡着了,你还会回家吗?”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阿斯普洛斯还没来得及发出疑问,突如其来的阵风就吹乱了他的头发。希绪弗斯忽地笑了,伸出手替他拨了拨,最后还很依恋似的在阿斯普洛斯的发间多停留了几秒。

“干什么?”阿斯普洛斯转过头问他,“你今天真的很奇怪。”

“没什么。”希绪弗斯转过去,不去看他的眼睛,声音里却带着笑,“——我在想,我是说我在想。我在想上次我们来这里的时候,你说你想看日出,结果半路却被一通电话弄回去加班……感觉一直挺遗憾的。”

“没办法,毕竟是工作。再说了,现在我们不也在这里吗?”

“当然。”希绪弗斯转过来看着他,眼睛亮亮的,“这将是一次弥补遗憾的公路旅行。”

 

又一阵晚风吹过,阿斯普洛斯感觉冷,不自觉地向希绪弗斯那边靠了靠:“还得等多久?”

希绪弗斯看了看腕上的手表:“两个小时。还有两个小时就能看到日出了。”

阿斯普洛斯感觉到希绪弗斯握住了他的手,两个人的手在黑暗中交叠,让阿斯普洛斯稍稍感觉到了一些温暖。

希绪弗斯又轻轻地哼起了那些情歌,不知哼到第几首的时候,阿斯普洛斯开口打断了他。

“其实那个老爷车根本就没抛锚,对吗?”

“不,它抛锚了。”希绪弗斯很笃定地回答他。

天边开始泛白,远处的村庄时不时传来一阵阵鸡鸣,希绪弗斯发觉自己有些握不住阿斯普洛斯冰凉的手了。

“我其实已经死了,对吧?”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阿斯普洛斯的语气很平淡,好像是在很平常地问他身边的人今天有没有吃饭一样。

希绪弗斯别过脸,不去看他。

“哦?看你的反应,确实是这样了。”

“阿斯普洛斯。”希绪弗斯唤出同伴的名字,不等他回答就张开双臂,把阿斯普洛斯抱得好紧好紧。

“现磨的咖啡比速溶的好喝。”希绪弗斯把头埋在阿斯普洛斯的侧颈,声音听上去闷闷的,“红茶加一块方糖的甜度刚刚好——就算往里面加了牛奶,味道也和奶茶不一样。”

“哦?这样吗。”阿斯普洛斯的视线还停留在地平线那一端,星星暗了下去,太阳正在升起,“你不是总喜欢反对我的吗。”

“不,现在的你无论说什么都是对的。”

阿斯普洛斯笑了笑:“那果然还是死掉了比较好。”

 

两年前的一个下午,看着慢悠悠煮红茶的阿斯普洛斯,希绪弗斯想了想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阿斯普洛斯先生,你喝红茶的时候加牛奶还不如直接喝奶茶。”

“那不一样。”阿斯普洛斯头也没抬地回答他,又说:“还有,你下次不要再买速溶咖啡了,那些东西飘散着一股廉价的工业制品的味道。”

“你只是喝不习惯,多喝几次就好了。”

“那种恶心的东西我碰都不想碰一下。”阿斯普洛斯的语气里有些不快,“让你不要买了就不要买了。”

“你总是这样,阿斯普洛斯,你什么时候能改一改这种习惯。”希绪弗斯无意识地拔高了音量,“你总是想控制别人的生活!”

“我控制别人的生活?别人是指谁,你吗?”阿斯普洛斯放下手里的茶具,回过头和站在门口的希绪弗斯对视,“你敢说你一点也没有在干扰我的习惯吗?”

“你……!”希绪弗斯站在原地,怒气顶到了胸口,过了好久才缓出一口气,“你这人真是不可理喻。”

阿斯普洛斯的眼神冷了下去,说话的语气也变得冰凉:“你说我不可理喻,你怎么不想想你自己?我已经忍你很久了,希绪弗斯——我的工作能力、我的为人,不管是哪里都与你不相上下。我想和你堂堂正正地竞争这一次晋升的机会——而你呢?你在做什么?你在依赖着你那个做董事长的哥哥,而我的所有努力在你那层该死的关系面前根本不值得一提!”

“你在说什么啊,阿斯普洛斯,我只是……”

“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希绪弗斯。”阿斯普洛斯打断了他的话,“我不想再看见你的脸,你的脸现在和你买的那些速溶咖啡一样令人作呕。”

阿斯普洛斯撞开站在门口的希绪弗斯,伸手取了自己的外套准备出门。

希绪弗斯赶上来拦住他:“你去哪里?”

“我不需要你假惺惺的关心,你也没有约束我的理由,希绪弗斯。收好你这副虚伪的表情留给你的哥哥,还有你那些老好人朋友们去吧。”说完,阿斯普洛斯摔门而去,只留下希绪弗斯一个人,以及那杯飘散着热气的红茶。

第二天希绪弗斯到达办公室的时候,阿斯普洛斯已经坐在那了。看到希绪弗斯靠近,阿斯普洛斯起身离开了自己的工位,路过希绪弗斯身边的时候还冷哼了一声。

什么嘛……希绪弗斯在心里打消了主动找人道歉的念头,想着应该也让阿斯普洛斯主动认识一下自己的错误。

但他显然失败了。下班的时间已经过了,阿斯普洛斯还是没有一点要离开工位半步的意思。

“你不走吗?”希绪弗斯思忖再三,还是主动地对人开了口。

“和你有什么关系,伊利亚斯先生的弟弟?”阿斯普洛斯瞟了他一眼,冷笑一声,“我和你可不一样,我是需要加班的,没有你那么清闲。”

“你可真是……我就不该来找你。”怒火再次在希绪弗斯的胸腔燃烧,他气得咬牙切齿,拿上自己的公文包,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

但在打开家门的那一刻,他忽然就后悔了。他已经很久没有一个人回过家了,看着空无一人的房子,希绪弗斯站在门口愣神了片刻。他甩甩头,努力把那些自责的想法从脑子里甩出去。明明做错的就是他,明明我已经在和他示好了,明明……

是他拒绝了我的主动求和,这一切都与我无关

 

 

阿斯普洛斯不在家,橱柜里的临期泡面凑合当了晚饭,希绪弗斯躺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刷了好久的手机。分针已经转了几圈,希绪弗斯小睡了一觉,却还是没有等到钥匙插进锁孔开门的声音。

是不是去德弗特洛斯那里了呢。希绪弗斯这样想着,拨通了双子弟弟家的电话,得到了否定的答案。

为什么还不回家。希绪弗斯又拨了阿斯普洛斯的电话,仍旧是毫无感情的机械女音。

是我做得太过火了吗?

看着窗外漆黑一片的大街,只有昏黄的路灯闪烁着微弱的光。天气预报说晚上会下雨,车在地下车库,他好像也没有带伞。

希绪弗斯起身披上外套,拿了钥匙上车,向公司的方向开过去。电梯打开,公司的灯是关着的,阿斯普洛斯已经离开了。希绪弗斯又拨了他的电话,还是关机状态。

已经回家了吗?看来是在路上错过了。

希绪弗斯只得下楼回到车上,在公司与家之间的路上漫无目的地开。期间他打了好几个哈欠,还险些和别的车辆发生了剐蹭。

不知道是不是供电局停了电,前面黑漆漆一片,连红绿灯都没有。越往前开,若隐若现的警笛声就越来越明显。再往前,路中央拉了长长的警戒线,看来是没法从这开车通过了。

是出了车祸吗?几辆警车挡住了视线,希绪弗斯拉下手刹,打开车窗,好奇地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但四周实在是太黑了,警车顶上乱闪的灯光相当晃眼,他什么都看不到。

这是回家最近的路……一丝担忧忽然闪过希绪弗斯的心头。他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正要按下拨号键,阿斯普洛斯的手机号却突然出现在他的手机屏幕上——是他主动打来的。

看来他没事,是我多虑了。希绪弗斯长舒一口气,笑着接通了电话,语气里满是轻快:“喂?阿斯普洛斯,你到家了吗?我马上就回来……”

现在他应该没有那么生气了?看来又要和往常一样,等到自己主动低头认了错,这次小小争执风波,就过去了。

就和以往的任何一次一样,都会过去的

“先生您好,请问是号主的家属吗?”电话里传来不属于阿斯普洛斯的声音,“这个手机的号主出了一些意外,请您务必……”

此刻的世界嘈杂但又寂静。希绪弗斯猛打方向盘,向医院的方向开去,但终究是晚了一步。

眼睛很干涩,大脑也是一片空白,希绪弗斯木然地坐在医院的走廊里,手里捏着那份死亡通知单。

或许我应该表现得再悲伤一点,他明明对我那么重要。

希绪弗斯徒劳地眨了眨眼睛,却挤不出一滴泪水。

 

生活还得继续。

只是希绪弗斯在工作时经常无意识地抬头,对着阿斯普洛斯已经被清空的工位发呆。开车回家时,仍然会习惯性地往副驾驶看一眼。周末时,还会去那家阿斯普洛斯最常光顾的咖啡店,看着老板一点点地将咖啡豆磨成细细的粉末。

希绪弗斯最终还是向伊利亚斯请辞了晋升的机会。

“为什么,希绪弗斯。”伊利亚斯第一次感觉看不懂自己的弟弟,“阿斯普洛斯已经不在了,你这样做没有意义。”

“……没什么,我只是感觉这个机会不应该属于我。”

希绪弗斯的办公桌上还摆着两个人的合影,是十九岁的他在为十八岁的阿斯普洛斯庆生。刚刚成年的青年笑得自信而张扬,对往后的道路充满了期盼。

将咖啡豆倒入咖啡机,会得到咖啡粉;将两个人共处的时光倒入漫长的人生,又会得到什么呢?

 

东方将晓,地平线尽头的小村庄逐渐升起袅袅炊烟。希绪弗斯感觉到自己怀里的人逐渐开始变得虚幻,手臂上的力度无意识地加大。他现在只想留下那个人,除此之外的一切,对他而言都不重要了。

“阿斯普洛斯。”希绪弗斯说不出其他的话,只是带着哭腔一声声地叫着他的名字。

“之前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蠢。”语气里满是装模作样的嫌弃,阿斯普洛斯没有推开希绪弗斯,他仍旧是笑着的,“别哭了,难看死了。”

“我就是蠢!等你不在了,我才开始追悔莫及……我……我……”嗓子很紧,后半句话被生生哽在喉咙中,说不出来。

——我才发现,原来我是如此爱你,爱到刻骨铭心、难以自抑。

“是吗?”看着天边升起的朝阳,阿斯普洛斯笑得向他十八岁那年一样灿烂,已故之人只是轻轻哼唱着:

 

So let the light guide your way,

就让那光芒引导你的前路,

Hold every memory as you go,

当你走的时候,请留住所有的美好瞬间,

And every road you take will always lead you home

这样的话不论你选择哪条路,它都会引领你回家

Hoo——

……

 

 

第一缕阳光打在希绪弗斯身上,怀里已经没有了那个意气风发的蓝发青年,只剩下那件希绪弗斯亲手披在他肩上的外套。

清晨的阳光好刺眼,刺得希绪弗斯泪流满面。

自己是怎么拿着那件外套回到车上的,希绪弗斯早已经记不清了。他拧了拧车钥匙,给那辆借来的老爷车开了火。车载音响里的CD也开始继续往下播放——

 

 

It's been a long day without you my friend,

没有旧友你的陪伴,日子真是漫长,

And I'll tell you all about it when I see you again,

与你重逢之时,我会敞开心扉倾诉所有,

We've come a long way from where we began,

回头凝望,我们携手走过漫长的旅程,

Oh I'll tell you all about it when I see you again,

与你重逢之时,我会敞开心扉倾诉所有,

When I see you again,

与你重逢之时,

When I see you again, see you again,

与你重逢之时,

When I see you again,

与你重逢之时。

 

没有你的陪伴,日子真是漫长。

从乡间公路开回城市时,泪水已经被吹干,希绪弗斯脸上只剩下几道浅浅的泪痕。车在那家阿斯普洛斯最喜欢的咖啡店门口停下了,希绪弗斯拿走了那个被阿斯普洛斯放下的鲑鱼饭团,却把那杯工业糖精的混合物留在车上。

他点了一杯苦咖啡,坐在咖啡店的角落里,就着咖啡一口一口地啃着那个冰凉的饭团。

冷掉的饭团没有味道,吃起来如同嚼蜡。看着咖啡豆在咖啡机里被研磨成细细的粉末,希绪弗斯忽地想到了他们相互纠缠的十五年时光。记忆的碎片拼凑成了生活的残卷,在欢乐之余仍带着长长的苦涩的余韵。但也唯有这苦涩的味道,让他真真切切地觉得,他还是活着的。

他还活着,也只有他还活着。

 

 

在维也纳的德语里,有一个词叫作“Ewiggestrigen”,专指那些永远活在过去的人。

当你成为“Ewiggestrigen”,你就会抗拒时间的前进,宁愿成为幽灵,永久地留在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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